【澄洋】 28 两全
#让我们慢慢将所有的事一一解决
这一夜,我与江晚吟应是说不上算不算是不欢而散。
毕竟两方之中,我在这方满腹愤懑,他却似乎是怡然自乐地潇洒而去了的。
而我,后来思索半晌,也没能会意他为何会突然一扫阴霾、毫无计较地转身而去,甚至叫来了门生,清理了在我屋内横斗过后的满地狼藉。
我却对着那只锁灵囊失眠到了夜半,昏昏沉沉间在脑海里不断刻画回忆着江晚吟在饭桌上冷沉着那副眉眼,满面讥讽、阴阳怪气地说着我“固不可彻、贪婪成性”。
我蹙紧眉想着,我薛洋这一生受过多少难听的唾弃咒骂,早已不在乎他人到底如何看我。
甚至踏着他江晚吟的底线挑衅滋事,我也不惧怕有任何后果。
可唯独这次,我终于试图按照他们所谓的正道之人的行事逻辑来办一次事,试图放下那所谓的过去。
他江晚吟却仍会流露出那样讥讽的态度。
我霎时觉得为此冥思苦想了一下午、甚至在反思过去了的自己愚不可及。
然而当我一如往常地竖起鳞角去拉扯他底线的时候,江晚吟倒反而烟消云散般地欣然退去了?
我烦心困扰,拿捏那囊袋半晌后终是随手抛在了身后,翻身而眠。
纠结来去,最终决定大不了往后他江家的任何事宜我都不再插手,也免得自讨无趣。
一夜浅眠
次日清晨。
天尚未亮,便隐隐约约有朦胧的声响钻入耳内,顺着人的脑子将人烦扰得心绪难安。
我烦躁地屈指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满脸阴翳地推开了房门,与院子里正一脸诧异地搓着手取暖的姜两全对视了个彻底。
如今莲花坞已逐渐步入了冬天,暑来寒往,清晨的温度也有些寒气逼人。
我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在操劳什么的毛头孩子,心下再不悦也忍住了一腹阴霾,沉沉地发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姜两全……、你大清早的在忙活什么呢?”
眼前的人似乎也没料到我会这么早醒来,支支吾吾地比手画脚、七慌八乱。
“薛、薛……薛前辈!我、江宗主命我今日起负责您的饮食起居!说您这院里什么都没置办齐全,要我多上点心。我听说您炭盆什么的都还未配备上,便寻思着早些来查探查探咱们院子里都缺些什么,好与库房他们商议补全。”
“没想到打扰您休息了,实在对不住!”
说罢,毛头孩子低下了头去诚恳道歉,瑟缩着肩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方听罢眉头不禁蹙得更紧,放眼张望了一眼院里,又将狐疑的目光落回了眼前这人身上。
然而思索片刻,忆起了昨夜的事,余怒未消,我头昏脑胀地冷着眼反笑。
“你们江家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不是说什么要招新门生了忙得很?”
“爷用不着你们伺候,该哪儿忙滚哪儿去。”
说着,便要关上门将这室外的一切嘈乱隔绝掉。
如此这般,若是往常,这帮孩子早会识趣地跑得老远。
可今天不知怎的,姜两全竟抬起头来紧张得梗着脖子红着脸解释了起来。
“不是的薛前辈!我是自愿来协助您的!”
听见这样没由来的一句话,我手下一顿,眼中尚未消化尽的阴郁情绪凝滞了片刻。
我侧首淡淡瞥过一眼面前这孩子,本该犀利嘲讽将人骂走,却蓦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夜猎的时候他赶过来笨手笨脚为自己挡了一击,还被别人误伤了的事。
心中微动,竟有了一丝恻隐之心,于是沉默了片刻,复抬眼冷冷开口道。
“滚远些,叫你时再来。”
说罢,便紧紧关上了门,径直回了里间。
屋外,姜两全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退了回去。
我垂着腿在塌上躺了半晌,整理着脑海里的思路,头脑稍稍清明了后才起了身,翻箱倒柜挑来了些笔纸便琢磨起了符篆。
日上三竿,尚未裹腹,待终于琢磨清楚些了门道,我才将锁灵囊取了来。
凝紧眉目盯着锁灵囊上的咒文半晌,义城的回忆如海浪般波涛汹涌地翻起又落下。
终于,我还是取下了几滴血在一张人形纸张上画下了几笔符印,而后驱动灵囊上的咒文淡去,剥离出了几缕魂魄封入了那张纸上,又勉强覆了几层低阶的护魂阵法上去。
一阵沉寂后,人形纸张忽然浑体颤抖着舞动了起来,而后似是感应到周遭有危险的事物后骤然跃起,瑟缩着向后退去。
这方盯着它的动作微微勾了勾手指,眼里流露出嗜血的意味,满目戏谑威胁地观察着它的反应微微笑道。
“小瞎子,乖乖去找宋岚来。”
“不然我招了你剩下那丁点儿魂魄,让你亲手将你的好道长撕个粉碎……”
说着,为了印证这句话的可信度。
我冷冷瞥了一眼那张刚被自己附上了星点魂魄的人形纸张,对着她晃了晃手里的锁灵囊,轻轻问道。
“你明白了吗?……”
说罢,撤去控制后的人形纸张又恢复了战栗,而后似是犹豫了半刻,才轻飘飘地发着幽红的光自门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我支肘看着眼前这一幕,便不再理会她要如何自茫茫人海中寻找到那位黑衣道长前来赴会,而是闭目敲了敲桌面,想着下一步计划。
然而我睁开眼后却突然恍了恍神,隐约觉得自己如今这副作态竟像极了江晚吟那厮。
反应过来后遂连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晦气,才将那锁灵囊重新封好,想到了那个似乎对我存在很大误解的孩子,勾了勾唇,踏出门去。
我叫姜两全与我出门时,没告诉他我们要去哪里。
他也没敢多问,但仍是固执地去找江晚吟通报了一声,才简单收拾了些行囊与我出发。
姜两全从江晚吟那处回来时,手里还多了一件黑皮白领的鹅毛大氅。
我这人不怎么筹备过冬的衣装,也难得有这种待遇,虽觉得那大氅累赘得很,却还是带了点新奇心思地接纳了。
大氅披在身上的时候,确实比只着一件外衣暖和得多。
我抬首张望了张望要去的方向,隐约觉得这件披风充满着江晚吟的气息。
是那种清淡而又不容忽视的沉沉的熏香味。
我对这些无甚讲究,却在细思索和品味下,觉得脑海里晃出了一些不该出现的画面。
而我醒悟后豁然睁目,又狠狠地将那些奇怪的想法压了下去,斜瞥了一眼一旁的姜两全眼观鼻鼻观心式的模样,觉得他应该并未察觉到我的异样,才安下心来。
“姜两全……虽然你只是个普通门生,应该也没什么价值。”
“但你说倘若我昭告天下,我劫了你们江家的人逃了出去。”
“你说、你们江宗主会作何打算?”
我幽幽笑着,仿佛在说一件寻常的玩笑,不曾察觉旁边的孩子听闻我的话后短暂地怔愣、害怕了片刻。
却听姜两全慢慢抬起头来,目光似笃定也似诚恳。
“薛前辈不会这么做的。”
“前辈此行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两全定当竭力相助!”
我却不死心似的抬手将他封锁在江家院门外的一堵墙前,降灾出刃,离他脖颈不过半寸狠狠威胁。
“你是当真不怕我杀人如麻、嗜血成性?”
我紧紧盯着姜两全的眉眼,心下想着只要他敢流露出半分厌恶的意味,我便立刻将他踢回院里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如我不敢置信的猜测般,姜两全的眼里最终只有慌乱,更多传递出的却是坚信。
“薛前辈您放心,您不必刻意提防我!对您与家主,两全绝无二心。”
我怔怔地看着姜两全的神态,手上的力道蓦然完全地撤了去。
我松手消化着少年人突如其来的坦诚相告,一时竟有些无所遁形。
于是利刃归鞘,挑眉看他冷眼笑道。
“江晚吟驯化你们这群门生还真是有点儿本事。”
遂抽身御剑而去,垂下眉眼不再与这一个小辈对峙为难,却不小心咀嚼回味到了自己方才说的两个字。
“驯化”
而后恍然大悟般地睁开了眼。
是啊,“驯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这步步为营中缴械成了一只看门犬?
想着想着便越觉得不对劲,我忽然收了剑势堪堪停下,嘴角扯出了一丝不怎么好看的笑。
“我改变主意了。”
“姜两全,你自己去将我要的东西取来,我要回去找你们江宗主说道说道。”
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行囊扔给了姜两全,而后随手打了个咒结在了他剑上。
“行李里有取东西的地点和方法,取不回来就拿你自己的舌头来给我做实验!”
说罢,不待姜两全反应过来,那咒印便直接催促着他向我原本的目的地飞速驶去。
我听着脑后一声突然震惊愕然的“薛前辈!”笑了笑,悠哉驱剑,打道回了莲花坞。
PS:咱就是说,我自己写这个剧情也是非常任性了,上一秒明明构思的是薛洋带两全出门干了点事,顺道解释一下为什么两全不怕并且有些崇拜薛洋。但下一秒写出来驯化两个字以后,我就像洋哥附体了一样突然上头!想到如果薛洋也能想到这一层了的话,肯定也是要炸毛的呀,对不对?哈哈哈哈哈
我可太喜欢这种恶犬设定了嘻嘻🤭
另外再下一章大概会具体安顿义城三人组在这个世界里的结局了,而后就会恢复澄洋的感情线了。我想既然我已经创造了这个世界,不如就按我的方式让他们尽量美满一点吧……
祝澄哥驯犬计划早日实现突破性进展!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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